过去,路不好走,分不着前后,也分不着左右——于是,名山大川就有了它们的名字,那些名字恐怕都些是路标,给那些本没有路的人走路用的牌子——泰山崤山分出了东西,黄河长江分出了南北,南来北往,东成西就。
然,山河纵横怕是大禹和他的门徒们的路标——村口的大树才是故乡的方向。
沿着限速八十的海同高速向北或者向南,在手右或者手左的那么一朵山头上,南北一排自个儿长着三棵树:中间一棵在最高处,也最大,另两棵一低一高,最低的那棵如今基本干死——不过树还在,怕是死了的:其实,三棵树都基本上从头顶上开始干死,也是三棵老榆树。
其实,一共有六棵树:三棵老榆树靠近西边大概四五十米南北还有一排自个儿三棵树,这三棵树整体比那三棵树长的位置本就低,这是三棵椿树,也叫丑椿树,又有人说椿树是“木王”——这三棵树如今算是死稳了的,现在南来北往的客估计没人看得见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死了的、活着和死了差不多的、半死不活的和那就像活着的树都不是村里的哪个好心人为了盲人或者客人种植的路标——说到这里就想到了孔宣王,他老人家死后,他的门徒就在他的坟头种了一棵树,今天还亭亭如盖矣——上面一排三棵榆树和下面一排三棵椿树都是自然生长,不知哪里来的“种”——附近百里山头都光秃秃的,偏就这一段孤山长了这些个树。我曾问过几个有经验的人,关于这些个树的说法大概在山海经那样的经书上才有它们的奥妙,不置可否!
我醉心于那座山的名字,那座山似乎没有名字,与它相邻不远处的那座山有名字,村里人都叫它猪头山,在我看来其实更像是大象的头,左边宽阔的耳朵曾叫吕家台子——庄子里现在没有吕家人了——也许他们心里还装着远古的路标——大树边上是故乡。